工作不顺利，唯有填坑解忧
第十二章
接下来的日子里，蓝曦臣便安安心心地在蓝府调理养伤，江澄要照看他，所以也只能待在了蓝府，这一待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其实江澄觉得以蓝曦臣的武功修为，体内的那些尸毒应该早就已经化解了，不过每次他提出要回云梦的时候，蓝曦臣就一脸虚弱状，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问能不能再多留几日。一开始的时候江澄还觉得自己有些理亏，毕竟蓝曦臣是为了救他才会中毒，他要这么走人了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但是三番四次下来之后，江澄就知道蓝曦臣绝对是装的，别的不说，看他在姑苏学堂里指导学生习武的样子，哪里有一点中毒不轻的模样？
但江澄也生不起气来，反之，心里其实也是挺美滋滋的，当然他绝对不会表现出来就是了。这样又在蓝府耗了数日之后，在某个晴空万里最适合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喝喝茶的日子里，江澄和蓝曦臣一起被叫到了蓝启仁的书房。
在姑苏待了这么多时日，蓝府上上下下已经在心里默默把江澄视为自家人了，家仆们总是私下议论着两人什么时候办事，哦，是办成亲仪式。
这次蓝启仁叫来江澄和蓝曦臣，说的也正是这件事情。
“下月初一正好是黄道吉日，就这么定了吧。”
那就只有三天了！江澄吓了一跳，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还是觉得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他脑海里不可遏制地出现了八抬大轿的迎亲队伍外加敲锣放炮的画面，觉得自己简直要被雷得外焦里嫩。他一点都不想这么隆重地被迎进蓝府啊！魏无羡看到了肯定要调笑他的。
蓝曦臣握着他的手：“没事，就只是和长辈们一起吃个饭罢了。魏公子和忘机当年也是这样的。”
江澄心里稍稍松了口气。魏无羡一开始和蓝忘机在一起的时候两家人都很反对，闹得两人私奔，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回过蓝家还有云梦，江澄之所以不想把成亲弄得太隆重，也是考虑到这一点。现在听蓝曦臣这么一说，才略略宽心。他反握了一下蓝曦臣的手，低声说了句“好”。
虞紫鸢和江枫眠提前了几天从云梦赶到姑苏，江厌离是和金子轩一起过来的，连一个月前去云游四海了的魏无羡也和蓝忘机一起回来了，整个蓝府上下难得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成亲当天江澄一大早就被魏无羡拉了起来，说是要沐浴更衣。他昨晚睡得不太踏实，直到被塞进浴桶里还是睡眼朦胧的样子，匆匆洗漱完毕之后江澄发现原先自己穿的衣服被魏无羡给换成了一件大红喜服，还好，是男子的款式，他起先吓了一跳，生怕魏无羡那家伙真的会给他一套女子的嫁衣。
“非要穿这个？”江澄还是有点不自在。
“当然当然，今儿个可是成亲的日子，你不会是打算穿着平常的衣服吧。”魏无羡隔着一扇屏风等江澄换衣服。
江澄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咕哝：“平常的衣服有什么不好。”
“澄澄莫非你害羞了？”
“谁说的，不就是拜个堂而已吗？”
魏无羡看着一身红色喜服，精神奕奕走出来的江澄，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成亲可不光只是拜堂而已哦。”
知道魏无羡指的是什么，江澄给了他一记眼刀。之前那些差点擦枪走火的画面走马灯似的在眼前闪过，让他心跳如鼓。正想着，蓝曦臣便走了进来。
“阿澄。”
“蓝大哥，你来啦，那我就不杵在这儿打扰了。”魏无羡拍拍江澄的肩膀，用嘴型说了句一会儿见。
蓝曦臣也穿着红色的喜服，有所不同的是他胸前还挂着一朵大红花，看着分外喜庆，江澄不由得笑了出来。
“是不是……很奇怪？都是忘机说的，今天一定要戴着这个。”
江澄走过去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你穿红色的还挺好看的。”他说着，恶作剧般地挑了挑蓝曦臣的下巴，“来，给爷笑一个。”
蓝曦臣趁势握住他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亲得江澄脸上一热。
“你……”
“不知这位爷还满意否？”
江澄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明明本来是想要调戏一下蓝曦臣的，结果弄得自己反被调戏了一把。
恋人瞪眼生气的模样让蓝曦臣十分想要在他脸上再啃一口，不过考虑到江澄可能会踢他出门，蓝曦臣最终还是克制住了。他扶着江澄的肩将他带到椅子旁边，说道：“来，坐下来，我帮你梳头发。”
江澄很小的时候开始就自己束发了，此时这样的事情却要由他人代劳，他起先觉得有些不习惯，但蓝曦臣整理头发的动作异常温柔，小心翼翼似乎生怕扯疼了江澄似的，梳子落在头上不似在梳头，倒更像是在给他按摩。江澄的手放在膝盖上，紧紧拽着裤子，一会儿又松了开来，他眯起眼睛，心想着等他们老了，头发花白走不动的时候，应该仍能像现在这样，坐在窗台旁边，一边看着窗外的鸟语花香，一边帮爱人整理头发整理衣物，或者还能调侃几句谁比谁的白头发更多。嗯，一定是蓝曦臣比他的白发更多，因为蓝曦臣比他年纪大啊。
想到这里江澄不禁笑了笑，他笑得很轻，只微微勾动了一下嘴角，但还是被蓝曦臣发现了。
“在想什么？这么开心的样子。”
“在想你老了之后的样子，我们老了之后的样子。”
蓝曦臣也笑了：“你老了一定也是英俊潇洒一表人才的，到时候可不要嫌弃我啊。”
“那可不一定，得看你对我好不好了。”
蓝曦臣突然单膝跪在江澄身旁，凝视着江澄认真地说道：“我对你，永远都不会变，不对，会越来越好。”
江澄一时说不出话来了，万万没有想到开玩笑似的打趣会得到这么认真，这么诚恳的回答。他看着蓝曦臣那张英俊得过分的脸，只觉得怎么回应他，都是不够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蓝涣这么好的人，而且这么好的人，是他的。
直到蓝曦臣用手指抹了抹他的眼角，江澄才发现自己眼眶有点湿。
“我是没睡好困的。”江澄做了个打哈欠的动作，当年犯错被虞紫鸢用抽鞭子的时候也没有哭过鼻子，这会儿怎么……江澄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嗯，我知道，你可以趴着闭目养神一会儿，我帮你扎好发髻。”
蓝曦臣拿出一条红色的头绳，和自己头上的一模一样。
“这样，我们就算是结发了。”
之后两人是一起去了大厅的，大厅的主座是两家的长辈，蓝启仁、江枫眠和虞紫鸢，大厅两旁的位置，分别是江厌离和金子轩，还有魏无羡和蓝忘机，如江澄所期望的，亲事一切从简，低调却郑重。
两人跪在长辈跟前，拜过天地父母，然后对拜。
虞紫鸢向来强势，此时眼角却也有些泛红。
“娘……”江澄很少看到虞紫鸢这副模样，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倒是蓝曦臣，很是自然地牵过了他的手，然后用力握了握，仿佛在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向虞紫鸢和江枫眠承诺。
虞紫鸢拿出了江澄曾经一直带在身边的银铃，正是那个江澄离家出走时留下的，里面刻着一个曦字的银铃。
“曦臣，这是我们江家人都会佩戴的信物，我就擅自做主，替阿澄给你了。”
蓝曦臣接过银铃，目光转向了江澄。
“难不成还要我帮你带上啊。”江澄用只能让蓝曦臣听到的声音小声咕哝着。
那么多人看着，很不好意思的好吗！
蓝曦臣自然是明白江澄的意思的，但他装着糊涂，乐呵呵地说道：“阿澄愿意帮我戴，可真是荣幸之至了。”特地没有故意压低声音说。
一旁魏无羡对江澄使了使眼色，表示快帮“快帮蓝大哥戴上信物”，那兴奋的样子江澄简直想要抽他。
也罢，不就是戴个银铃吗？
江澄接过蓝曦臣手上的银铃，将它系在了蓝曦臣一直随身佩戴的玉箫之上。
“我也有一物要交给阿澄。”蓝曦臣说着，解下了挂在箫上的玉饰，那玉上也刻着一句诗——茶香秋梦后，松韵晚吟时。
玉佩上还带着蓝曦臣手心里的温度。
蓝曦臣把玉佩系在江澄的腰间：“这样，我们就算正式交换了信物了。”
到了这一步，该走的仪式都走完了，魏无羡终于按捺不住，第一个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使劲地鼓了鼓掌。他本来就是好动的性子，安安分分在椅子上坐了老半天，早就憋不住了。虞紫鸢本想给他一眼刀的，但眼神瞟过去，只见魏无羡搂着江澄的肩膀，开心地用力拍了两巴掌，而江澄也毫不给面子的拍掉了他的手，魏无羡还是不依不挠地勾过去，两人好一番闹腾。这画面让虞紫鸢不由得想到了两个孩子的小时候，没想到一转眼，纷纷长成了玉树临风的俊朗青年，还找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一半，她心里又软了下来。想到自己当初很是反对魏无羡离开江家和蓝忘机在一起，她不禁感慨万千，幸好当年自己没有一棒子打到底，幸好两个孩子是那样坚持。
“阿婴。”虞紫鸢适时打断了魏无羡和江澄的吵吵闹闹，免得蓝启仁脑仁疼又不好在今天这个时候发作让人抄家规。
魏无羡听到虞紫鸢在叫他，但他愣了一下，印象中虞紫鸢要么就是称呼他魏无羡，要么就是魏婴，因为自己生母的关系，虞紫鸢向来对他有几分芥蒂。这样亲密的称呼，倒是甚少听到。
“我也要给你一点东西。”虞紫鸢拿出一块玉坠来，那玉算不得什么上等的好玉，但由她拿给魏无羡，份量就不同了，江枫眠没有想到虞紫鸢会做这些，也愣在了一旁，“你和忘机成亲的时候，我也没有尽到什么做母亲的义务，现在补偿，还不算晚吧？”
魏无羡怔在了原地，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他回头望了望蓝忘机。没等蓝忘机说什么，江澄就在魏无羡背上拍了一掌，推得他往前跌了几步。
“我娘给的东西，你敢不收？”
魏无羡只能收下了那玉佩，他自小被江家收养，江枫眠一直对他视如己出，虞紫鸢虽然不至于待他刻薄，却也谈不上亲昵，应该说，并没有像江枫眠、江厌离或江澄那样，真正将他视为自家人，但是现在，手里捧着虞紫鸢给他的第一份礼物，他终于觉得自己也重新有了完完整整的家了。
“谢谢。”
“都是一家人，就免了这些客套吧。”虞紫鸢说。
和长辈们一起用完餐，又给府上的家仆们发完了糖果，江澄这才得空回房好好休息。
“成个亲可真累人。”一进房间，江澄就直接摊倒在了床上，整整半天他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这就累了？”蓝曦臣在他旁边侧身躺下，“最重要的事情可还没做呢。”
江澄一下坐了起来，十分警惕地看着蓝曦臣：“你要干嘛？”一句白日宣淫是不对的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仿佛受到了惊吓的模样在蓝曦臣眼里简直可爱极了，他揉了揉江澄的头发笑着说：“阿澄这么紧张，是想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
蓝曦臣依旧定睛望着江澄，眉目含笑。
“你又是想到了什么？”一副不怀好意的表情。
蓝曦臣坐起身来，抱紧了江澄：“我在想，我真幸运。”
“那是，毕竟嫁给了本大爷啊。”
“嗯，相公。”蓝曦臣从善如流地叫道。
江澄禁不住抖了抖。
“阿澄，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蓝曦臣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蓝府厨房后面的一方小院，江澄在蓝府待了这么多时日，这个地方却从没来过，他不由有些好奇，这个院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院子里有一棵桂花树，此时桂花早已凋谢，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澄总觉得还是能闻到一股桂花的清香。
“等我一会儿。”
蓝曦臣说着，竟然翻窗入室跳进了厨房。江澄吓了一跳，说好的家规楷模呢！要是厨房的人看到蓝曦臣这么进去了，会不会吓一跳？都要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了好吗！
好在蓝曦臣不消一会儿就出来了，手里还端着一小盘东西。
“桂花糕，尝尝。”
江澄神情略复杂。
“其实，我们可以走正门。”
“小时候，我们常常这样进厨房偷东西吃。”
“原来你小时候也干过坏事啊。”
“可不是。”
“呃，你带我来，就是请我吃桂花糕？”还是偷吃？
“还有这个。”蓝曦臣将江澄带到桂花树下，转了一圈后，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指着树干说道，“果然还留着。”
“什么东西？”江澄好奇地凑了过去，发现树干上竟然有刻着的字，虽然因为时间已久有些模糊了，但还是可以看清那是一个写得歪歪扭扭的“涣”字，旁边一个澄字倒是一笔一划非常工整。
“小时候，我教你写自己名字，你说澄字笔画太多，最后自己的名字没有写好，倒是学会写我的名字了，这棵树在我曾祖父年轻的时候就种下了，名字刻在上面，就象征永永远远能在一起，你听了这个传闻，就非要在树上刻字。”
“破坏植物，是不好的。”
蓝曦臣噗嗤一声笑了。
“不过，在树下告白倒是可以有。”
闻言，蓝曦臣怔住了。只见江澄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带着暧昧的笑容道：“蓝涣，老子现在特别想……上你。”
蓝曦臣笑了笑：“好。”
不过江澄这个点火还不自知的家伙，待会儿就该知道是谁上谁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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